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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国开战》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8-04-16
尽管如此,研究核战争的风险还是十分有价值的。在一场长期的高强度的冲突中,可以想象,中国的政治和军事领导人会在以下情况下提出考虑使用核武器:
·中国的军队面临着被彻底摧毁的危险。
·中国的国土面对美国的常规进攻已表现出毫无抵抗力;且这种进攻已广泛到不只是对准军事目标,可能还包括政治领导人。
·国内的经济和政治环境已经糟糕到国家本身可能面临崩溃。
·美国的常规进攻包括或被认为包括那些对中国战略威慑至关重要的力量,特别是洲际弹道导弹(ICBMs)、弹道导弹潜艇(SSBNs)和战略指挥控制系统,这些中国方面解释是为了应对美国的初始打击并且让中国免受美国的核压迫。
因此,我们并不能排除中国的领导人会认为只有在使用核武器的情况下才能使国家免遭失败和毁灭的危险。不过,即便是在绝望的情况下,诉诸使用核武器也不会是中国唯一的选项,它也许会接受失败。事实上,美国的核报复会使国家的破坏和崩溃程度更加严重,因而相比于核战争升级接受失败会是个更好的选择。而且,中国一直坚守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也表明中国首先使用核武器是不可能的。
同时,如果中国的领导人面临着一个惨烈的境地,并且有理由认为美国的初始进攻便意在使中国的威慑失效,他们可能会考虑首先使用核武器(尽管客观来说这并不理性)。但这种可能性看起来非常遥远,美国也没有理由在它即将在常规战争中取得胜利时使用核武器。
即使是这样,美国仍需要认识到在涉及中国可能认为是战略攻击的打击行动中潜在的危险性:如对中国导弹发射装置的打击,尽管这只是为了削弱中国的中程弹道导弹力量;对中国高级别指挥控制系统的打击,尽管这只是为了削弱中国常规军事行动的能力;对战略系统的网络攻击;对北京的直接攻击(不管以何理由);以及提高美国的导弹防御力量,这可能会被视为削弱中国的战略反击能力。还需要注意的是,中国可能会察觉到美国的常规军事力量(比如全球打击、网络攻击、反卫星武器)存在旨在使中国的战略威慑能力失效的潜在可能。
如上所说,即使在长期高强度的战争中处于极其绝望的境地,中国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也很低,而美国在对中国国土进行攻击时会非常小心谨慎地应对中国所认为的关键的威慑力量,这将使中国首先使用核武的可能性更低。
至于美国发动与中国的核战争,这看起来更加牵强。与当时除非美国使用核武器否则无法阻止苏联企图击败北约统治欧洲的情况不同,中美战争的风险无法论证中国会对美国造成怎样的难以估算的伤害。更直白地说,苏联对北约的威胁是确实存在的,但中国对美国在东亚的盟友和利益的威胁却不是。鉴于此,目前美国公开的政策表明在与中国的战争中不会考虑首先使用核武器,即便战争的情况变得很糟糕。
综上,中美之间的战争不会走向全球化和核武化,在这两者的任何一种情况下,对双方乃至全球造成的损失和影响,将会超过原来对于一场发生在西太平洋地区的长期高强度战争的预估。不过,发生真正灾难的可能性是需要仔细分析战争的各种风险和可能的情况。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8-04-16
第三章 权衡代价从军事、经济、政治、国际角度
首先要明确的是,世界大战和核战争的结果不属于我们的研究范围。现在,我们要根据中美战争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分析中美战争期间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损失、所需代价、约束条件、压力和反应。


权衡代价:军事损失
计算中美冲突中的预期军事损失是很困难的。围绕着中美是否会发生冲突以及如何发生冲突这两大主题来分析的话,估算以下因素以供参考就足够:双方损失的性质和程度、如何对比之、根据冲突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它们会怎么变化,以及它们将如何影响双方决策。因此,我们将融合几位分析家的概括性结论进行研究。相对于战前能力的损失、双方的战损比和剩余的战斗力都是相关因素,它们都会影响到双方继续战争的能力和意愿。
预计中国的“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能力将会增强,因此2015和2025年的严峻情况我们都需要考虑到。简单来说,短期冲突中的损失(T1以前)是参与冲突并从一开始就成为目标的军队。持久冲突造成的额外损失可能包括增援部队——中国现有的所有海军和空军力量,以及美国那些不需要在其它地方(比如欧洲或中东)执行任务的海军和空军部队。
当然,在高强度的中美冲突中,军队预期损失取决于双方的反击能力和作战能力。也就是说,信息技术和其他瞄准系统的发展——传感器、所有精确制导武器、全球定位以及数据网络和数据处理,使得正在搭建的武器平台,如水面舰艇、人工飞行器,位置越远就越容易成为目标。除去先发制人取得的优势和按兵不动导致的劣势,这些能力也意味着易损部队在现代战争中可能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快受到更重的损伤。
我们根据这种动态变化试着做了以下估测,其中包括对案例的粗略叙述和显示损失的图表。实力分类包括战斗机、水面舰艇、潜艇、导弹和各式导弹发射器(海、陆、空),以及自动化指挥系统(C4ISR)。空军基地和航空母舰的损耗或降级可能导致飞行器以及战斗机和防空的损耗。对方水面舰艇和潜艇的袭击、空袭或导弹袭击可能会造成己方水面舰艇的损耗。潜水艇在反潜战中,即反潜和基地袭击面前,不堪一击。空袭、导弹袭击或平台被摧毁(比如,船舰)以及导弹扩展可能会造成导弹发射器的损耗。移动陆基导弹发射器相对而言可能抗打击能力稍高,而中国在此方面的占有量比美国多。网络战争或反卫星武器的攻击可能造成自动化指挥系统的损耗,同时还使依赖于自动化指挥系统的军力造成额外损耗。附件A有更详细的分析。
估算中美损失以及双方战损比的一个重要因素是:美国在全球参战的部队在这场战争中有多少。投入越多的部队,美国军事优势就越大。但是,将越多的美国军队分布到战区就意味着越多的易损部队成为中国的目标。一般来说,越多的美国军队就意味着战争范围越大、程度越激烈、双方损失越惨重,但是美国获胜概率越高。至于在中美战争中投入多少美国军力,就要权衡战争的需求和转移美国军队的地区的安全。
这样就轮到美国的盟友,尤其是北约,用其在其它地方“顶替”美国军队的能力来保证这些地区的安全。由于我们预计中美战争不会有大型陆战,因此我们主要关注海战、空战、陆基导弹、防空和情报、监视、侦察能力方面。美国国防部曾说过,到2020年之前,美国将会布置60%的空军、海军部队在太平洋。因此我们在此假设,美国会在中美长期战争中投入它60%的全球军力,也基于此预计美国的损失。如果实际数据更高的话,损失也更大。



持续一年的高强度战事情况大约造成的军事损失如表3.1 所示。根据推测,受严格限制的战事也会造成大致相当的小量损失。




能力
美国的损失
中国的损失
战斗机
前期损失可能包括:因中国潜艇或导弹袭击损坏的一艘母舰和因导弹袭击而损耗的地区空军基地。在摧毁中国地对空导弹袭击前战斗机的损失较大。
美国空袭、空中拦截和防空造成中国空军力量的损失较大。援军相对来说更弱。中国可以秘密保留一些战斗机,但这意味着将其废弃。
水面舰艇
由于中国潜艇和导弹的袭击造成先锋舰队的前期损失较大。可以通过使之不靠近中国军队的射程或不实际投入来减少损失。针对中国海军部队的袭击可以及时减少美国的损失。
由于美国空军和潜艇的袭击造成早期舰队的损失持续较大。海军基地也容易受到袭击。中国的造船能力只能发挥长期作用(T2之后),并且也很脆弱。
潜艇
大部分都能抵御中国有限的、快速消耗的反潜战力量。
较老式的潜艇难以抵御美国的反潜战。较为先进的潜艇可以在反潜战中残存下来并且对美国的海面部队造成威胁。
导弹发射器(陆地、水面、深海、空中)和导弹库存
消耗水面船舰发射和短距离空中发射平台。潜艇发射和远程空中发射平台得以保存。主要消耗的是导弹。
移动或隐藏的陆地发射器得以保存。美国的空军力量和导弹最终会对中国的导弹发射器造成损耗。同时也容易被美国的自动化指挥系统击毁。大部分现代导弹都在早期消耗殆尽,只余下老式的、精准度欠缺的短射程导弹。
自动化指挥系统(计算机系统和人造卫星)
中国的计算机战争和反卫星武器造成一定损失,这是难以抵御并反击的。
美国的计算机战争和反卫星武器造成一定损失。同时,未经检验的指挥和控制系统可能在战争的压力下被拆散。
总计
中国的反击能力早期对美国造成较大损失,但之后由于美国更胜一筹的反击能力的压制,威力减少。
由于中国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逐渐被消耗,美国的反击能力不仅在早期,而且全程都会给中国带来较大损失。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8-04-16
预估损失可以通过图来表示,就像先前分别假定2015年和2025年的损失的图一样。图3.1通过以在附件A中讨论的实力分类制出,表明累积损失的总额。损失程度从上到下表示,战争开始时双方都保有全力。绿横条表示轻微损失;黄色表示较大损失;橙色表示重大损失;红色表示极为严重的损失。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18-04-16
详细来说,每一横条都可以看作是投入的有效力量的大约十分之一。这些预估是基于几位分析家的原始判断做出来的,而不是基于逼真的战争游戏或计算机模拟。曲线的宽度表明了不确定性,不确定性可能会导致战事的延长。
请注意,在T1以前中国明显损失大于美国,因为中国的武器消耗和发射平台以及基地遭到了袭击。此后,随着美国投入更多的打击兵力和中国防御能力的下降,战损比将会维持现状或是扩大。尽管战损比相差很大,中国通过布置实施“反介入/区域拒止”战略可以减少这个差距,从而使美国考虑对这个主要分布在中国领土的力量进行打击。
现在来说,如果美国想要降低战事升级的风险并在T0进行全力打击,中国在T1阶段及之后的损失会比图3.1所示的更惨重。同样的,中国也可以先发制人地打击美国以减少T1阶段及之后的战损比差距。损失位差取决于双方哪一方先行攻击(尽管图中并没有体现出来),这凸显了反击能力和反击概念内在的不稳定性。
假设中美都意识到,T1阶段的战损比会在持续战事中越来越大(如图所示)。根据我们的估算,中国在T2阶段之前的能力(按照先前定义的)将会大幅下降,而美国尽管损失较大,相对而言还是不如中国能力损耗得多。除了对美国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以外,中国最好的机会是——尽管也许并不是非常好的一个选择,就是尽量快速结束高强度战争。从开始到结束的巨大战损比差距表明,短期战争只是中国一厢情愿的想法。中国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它认为美国在遭遇重大损伤后不再愿意继续打仗(这是美国战争史所导致的误解)。
到2025年,中国很可能会有更多、更精良的、射程更远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先进的防空,最新一代战斗机,更难以察觉的潜艇,更多且更精良的传感器,以及使杀伤链运作所需的数字通信、处理能力和指挥与控制能力。至于美国,我们认为它那时候则拥有更现代化的平台中心、兵力投送能力。美国几十年来一直依赖于这种能力,尽管它们在中国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面前越来越不堪一击。根据表3.2和图3.2,高强度战争的预期损失会相应地发生变化。





表3.2 2025年高强度战事的军事损失预计
能力
美国的损失
中国的损失
战斗机
潜艇和导弹的早期损耗持续。由于遭到导弹袭击,地区空军基地作用下降。中国改良后的防空和空军力量导致战斗机损耗。
美国空军力量的损耗使中国空军力量的生存力有所提升。中国有更先进的战斗机和更好的燃料,但损失依然很大。
水面舰艇
改良的中国潜艇、导弹和空军力量导致的早期主要损失持续。舰艇通过武器射程的强化损耗有所减轻。
因为美国海军和空军力量的减弱,抗打击能力稍微提升。美国潜艇造成主要损失。
潜艇
更加难以应对中国的反潜战。
比起之前的老式潜艇,先进的潜艇在美国反潜战中生存力更高。
导弹发射器(陆地、水面、深海、空中)和导弹库存
海面和空中发射平台的生存力下降。早期即开始大量导弹消耗,并持续。
发射器在美国空军和导弹袭击面前生存力增强。发射器数量更多、更精良。从头到尾都有大量损耗。
自动化指挥系统(计算机系统和人造卫星)
在中国不断改良的网络战争和反卫星武器能力面前,早期就被大幅度削弱且持续被弱化。
在美国不断改良的网络战争和反卫星武器能力面前,早期就被大幅度削弱且持续被弱化。
总计
中国改良后并且生存力有所增强的反介入/区域拒止程序增加了美国自始至终的损失。
美国打击力量的持续损耗使中国部队损失减少,尽管从头到尾中国的损失都大于美国。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8-04-16
中国改良后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加重了美国打击部队的损耗,同时反过来可能减少中国的损耗。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美国在T1阶段仍然占有优势,优势已没有那么明显了。因为T1阶段的实际损失和接下来的预期损失看不出明显的赢家,因此双方很可能会继续保持敌意。这样的话,2025年的中美战损比差距会比2015年的要小,甚至可能在T1阶段之后缩小。T2阶段重叠的损耗曲线表明在2025年美国不太可能取得军事作战优势,即使战事延长。
没有明确的赢家,双方都不能取得战事控制,惨重的损失还会给双方带来更多的敌意,在这种情况下,缩短战争的协议将比现在更难达成。



除了双方的战损比,还要注意的是在2025年的高强度、长期战事中,中美的军事损失都非常严重——美国的损失是因为中国提升后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中国则是其提升后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所能应对范围以外的损失。到了T2阶段,中国的损失也相当严重,而同时美国的损失大概也很严重(明显比2015年要严重)。这意味着,算上战后要保障的太平洋地区和其他地区的安全,美国要消耗相当多的总军力,而中国消耗得更多。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8-04-16
权衡代价:经济损失
考虑到中美经济关系的规模、相互依存情况和全球一体化,对交战双方、东亚乃至全世界来说,中美战争的代价可能极其高昂。即使两国正在并有可能继续围绕许多地区争端争执不下,这些脆弱性也使得战争(至少是一场有预谋的战争)发生的可能性极小。假如战争还是发生了(也许是由于对危机的不当处理),经济成本的规模将取决于其强度和持续时间。与军事损失不同,即便是一场低强度的战争,如果持续下去,也可以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但这里关注的是高强度战争的经济影响。
估算中美战争的经济损失甚至比估算其军事损失更难,因为这种损失不仅取决于军事动态,还取决于众多的经济行为主体和有限国家干预的市场的反应:政府政策的反应、可能的经济战、工业企业的命运、对消费者和工人的影响和他们的反应、国际金融机构、债券和股票市场以及第三方(例如,贸易伙伴)。因此,接下来的分析不是确定性的而是说明性的,分析不同案例中成本的分类和规模。
当前的经济形势概述:
·2013年中国的GDP大约为9万亿美元,且年增长速度为7%,虽然许多经济学家认为这种增长将会放缓,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个增长率是被夸大的。
·2013年美国GDP约为17万亿美元,年增长率为2%。
·2013年中国对美国的出口额约4400亿美元——约占美国进口总额的20%、中国出口总额的20%和中国GDP的5%。
·2013年中国自美国的进口额约1220亿美元——约占中国进口总额的6%、美国出口总额的8%和美国GDP的1%以下。
·中国持有美国证券约1.7万亿美元,包括约1.3万亿美国国债——约为外国债权人持有美国国债总额的25%。
·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总额约80亿美元,而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总额超过600亿美元。
·国际贸易占中国GDP比重为45%,占美国GDP比重为25%。
·中国的消费占GDP比重为三分之一(并且正在增长),美国消费占GDP比重为三分之二。
关键的不对称包括总体上中国对国际贸易更大的依赖性(在能源供应方面尤其如此),特别是对美国出口贸易的依赖和增持美国国债;美国对自中国进口商品的依赖;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以及美国消费占GDP更高的比重。在考虑战争的经济损失时,也许最显著的不对称是,在西太平洋地区的高强度和大范围的战斗将中断中国几乎所有的贸易(其中95%经由海上运输),而美国的主要损失是与中国的双边贸易以及与东亚其他国家的贸易(与中国相比,这种损失程度小得多)。这可能被认为是战区对贸易的影响。
这种中美之间特殊的不对称在图3.3中用同心圆表示。中心的圆圈代表中美双边贸易,中间一圈代表其他区域贸易,外圈代表其他全球性贸易。每一个圆圈表示的百分比表明该国全球贸易的比重。这种表示是带有主观性的,而不是精确的表示。而圆圈大小的差异表明与美国相比,中国对贸易的依赖性更大。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18-04-16
图3.3也表明了战争情况下潜在的贸易脆弱性。红色表示在一场大规模战争中贸易的脆弱性极大,黄色表示脆弱性较大,绿色表示脆弱性较小。
因此,中国与美国的双边贸易和与其他区域的贸易可能是极端脆弱的,而对美国来说,只有与中国的贸易会受到严重影响。总体而言,中国的大部分贸易(除了陆上的一小部分)很容易受到西太平洋地区的海运贸易中断的影响,而美国大部分贸易却不受影响。正如我们将看到的,一旦战争发生,这对(中美两国)GDP的影响是不对称的。
中国贸易的脆弱性引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美国会强行封锁来往中国的非军事的海上和空中运输吗?
需要记住的是,双方都拥有强大的摧毁舰艇和飞机的能力——反水面和防空导弹、空中打击能力、潜艇和水面舰艇部队,更不用说网络战争——还有使用它们的激励措施。而且,美国拥有先进的传感器去区分军事和非军事目标,在战时,它会集中发现和追踪军事目标,此外,中国的情报、监视和侦察系统相对落后、识别能力较差,尤其是在远距离时。这表明(中国的)空域和海洋空间都非常危险,也许范围覆盖了黄海到南海。假设非中国商业企业宁可损失收益也不愿失去舰船和飞机,美国就不需要使用武力去阻止往来中国的贸易。中国会损失大量原本需要从战区通过的贸易。美国明确威胁商业航运的做法将是挑衅性的、危险的和在很大程度上不必要的。所以就这一点而论,我们假定没有美国的封锁。
有关分析假定高强度战争的持续时间(从T0到T1到T2)将决定经济影响的规模。大致损失是根据三个经济功能——贸易、消费和海外投资收益的中断对GDP的影响来估算的。中断对中国能源供应的影响被认为是贸易萎缩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中国消费的大部分天然气和原油是进口的。这些分析认为,目前的情况是,到2025年之前,中美经济的重要性和相互关系在本质上都不会发生改变(不同于预期的到那时候的军事能力变化)。
这些分析只考虑到了直接的GDP损失,却没有尝试去估算战争对区域和全球经济的影响以及对美国和中国经济的反弹冲击;也没有包括那些对GDP本身直接影响很小的成本(例如:受损的基础设施、损坏的军事系统、对伤员的即时和长期护理、被查封的资产),而这其中任何一个成本都可能是巨大的。
我们也没有量化一个因素,它能使中国的损失远比以下所估计的大得多,这一因素即东亚经济一体化的深化。由于生产价值链的存在,中国与其邻居(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和(越来越多地)东南亚)的经济是高度相互依存的。许多东亚贸易由中间产品和零部件构成:在一国生产的输入品被运至另一国,与来自别处的部件结合,在送入市场分配系统之前被组装成最终产品。这样的一体化在促成使中国及其邻国得以繁荣的效率和生产率的同时,也加剧了东亚经济面对贸易中断时的脆弱性,这比传统终端产品贸易时代严重得多。中国要减少对这种环环相扣的区域生产的依赖,必须面对极大困难,付出极大代价。
对GDP的主要影响是由贸易损失造成。关于中美双边贸易将崩溃的预测,我们确信在战争中交战双方的贸易实际上会下降至几乎为零。但由于战区影响,考虑中国在区域和其他全球性贸易中的损失也很重要。如图3.4和图3.5所示,损失是仅限于双边贸易还是可能包括所有贸易,对中国的GDP损失有极大区别。图3.4表明在只有中美贸易受影响的情况下,贸易、消费和投资收益的损失对GDP的影响。图3.5表明在中国与美国、本地区以及世界其他国家的贸易受影响的情况下,贸易、消费和投资收益的损失对GDP的影响。曲线的宽度表明不确定性。就军事损失而言,T2假定为一年。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18-04-16
现在,想想GDP会发生什么变化,假如中国的非美国的区域性和全球性贸易(几乎全部经由海运),也被西太平洋地区的大范围战争所影响。我们假定中国的区域性贸易下降80%,其他全球性贸易下降50%。(区域性和全球性贸易不下降更多的一个原因是中国的货主可能被国家责令继续经营。)表3.3总结了对中美在一场长期高强度战争中的经济成本的象征性估算,其分析与来源可在附录B中查阅。




表3.3  高强度战争一年后的经济损失预测
类别
美国损失
中国损失
贸易
双边贸易下降90%
双边贸易下降90%
区域贸易下降80%
全球性贸易下降50%
消费
下降4%
下降4%
国际直接投资(不包括资产损失)
损失90亿美元
损失5亿美元
对GDP的影响
可能下降5%—10%
可能下降25%—35%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18-04-16
中国GDP预估性的下降可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GDP实际下降29%作比较,其时德国本身幸免于重创,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的GDP下降64%,日本的GDP下降52%,其时两国都遭受沉重打击。当然,认为中国面对这种损失会不愿或无法继续战斗相当于无视了德国和日本承受的更大损失,还伴随着大规模的破坏,并且,它们直到别无选择才投降。此外,正如我们所预测的,中国政府可能会努力限制对消费的影响。然而,GDP下降三分之一对中国及其国民的影响显然会是深重和持久的。相比之下,一场长期高强度的战争对美国及其国民的影响,在严重时也只相当于一场严重的经济衰退。
在一场有限和低强度的战争中,损失的贸易、消费和海外资产收益造成的经济成本将是类似的,在规模上大幅度减少,并且对中国造成不对称的危害。
在更具推理性的情形中,如果网络战(在高强度战争中很可能出现)从军事领域进入到民用领域,中国和美国都容易遭受经济损失。虽然双方都对“全面”的网络战争有一种强烈的反感,并因此可能相互被威慑不去攻击另一方的非军用计算机网络,然而一旦开始,遏制网络战争的能力将是未知的(如果不是不可知的话)。某些支持多机系统的网络基础设施和某些支持军事行动的计算机系统也被运用于商业或其他民用目的。
举一个例子,在一场重大的武装冲突中,美国军队的供给可能依赖物流企业,主要依靠其开放的数据系统(可能是基于互联网的)管理和转移物资。如果战争发生,中国会试图避免降低这种系统的性能吗?美国会克制住不去攻击支持中国军队运输的系统吗?两国不会忍不住去摧毁对方支持战斗的电信系统、空中交通管制或能源分布系统,或者干扰对方的政府服务网络吗?总而言之,区分军事网络战和国家经济网络的“防火墙”可能被证明是无用的;一旦越过,网络战争可能失去控制,影响各种重要的信息基础设施、互联网和商业系统。
大体而言,中国和美国都同样容易遭受这种民用网络战争引发的危害,因为双方的经济和社会都严重依赖计算机网络。针对美国的一系列大规模网络攻击的经济损失的估计,从700亿美元到9000亿美元不等。拥有至少比美国多2亿互联网用户的中国,在针对民用网络基础设施的战争中,可能与美国有一样的损失。中国的经济变得在内部高度综合、与世界其他国家的联系也非常密切,而这种一体化是通过有潜在脆弱性的数据网络来实现的。
网络攻击引起的国内和对外贸易的中断可能加重中国战争的经济损失。
两国都能够修复、应对和控制网络攻击的影响,然而,不同行业多重冲击的累积效应可能引起生产、贸易和消费方面相当大的下降。虽然我们没有预测不断升级的网络战可能引发的成本,然而很明显,如果中美爆发了长期高强度战争,这种成本可能对双方来说都非常巨大。
总之,一场中美战争(除非是短期低强度)引起的经济损失,对中国来说可能比美国大得多,这种不对称性可能持续(如果不增长)到2025年。与军事力量平衡不同,由于其对全球市场和资源的需求,在减轻与美国战争的经济风险方面,中国能做的很少。经济一体化使得中国的发展成为可能,同时也使中国面临风险,即战争可以使这种发展戛然而止。虽然这可能会阻碍中国军方感知或传递对于光明的军事前景的信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人不愿意或无法承受这样的代价。
权衡代价:政治影响
战争产生的国内政治影响会由于中美两国迥异的政治状况而相距甚远。我们假设这些情形在2015年和2025年基本是一样的。政治影响的本质、规模和时机将比军事损失和经济代价都更难预测。尽管下文描述的在长达一年的冲突(假定为长期战争)之中或之后可能产生的政治影响是否真的会出现还无法预知,但它却着实值得被考虑。
中国目前由一位强有力的最高领导人领导。这位领导人正努力加强对军队的文官控制。最高文职官员之间及其与军事指挥官和经济精英之间的区分都或多或少地模糊了。民意,尽管是重要的压力来源和异议孕育处,却并非对其体制生存至关重要:中产阶级基本都沉浸在爱国主义情怀中;农村的穷人沉默着;农民工尚未形成组织;持不同政见者是极少数且相对于对外政策,他们更关心政治或宗教自由。争论与抗议在这个国家举步维艰。
鉴于人们能广泛地接触到互联网,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对信息的接收会受到控制。这个国家和它的网络安全设施拥有众多途径使它们可以按自己意愿来压制发对的声音。然而,北京对国内秩序所担负的责任反映了它对一种动乱的恐惧感,中国曾经历过这种动乱,它能吞噬这个国家,威胁到整个体制,让国家处于衰弱之中。
美国的国内政治状况几乎与中国刚好相反。目前,美国政治已出现对立而政府也出现分歧。几乎任何问题,甚至包括战争与和平,都会引起批评声音、党派争执以及局部的瘫痪。总统作为总司令的职能可能受到损害;反对的声音既会来自主和派,也会来自主战派,又或者双方都有。除非国家安全受到直接的威胁,来自大众和精英们的全心的支持并非是毋庸置疑的,突出表现在代价高昂而效果甚微的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之中。美国政府冒着风险坚持不受欢迎的战争,其耐心与恒心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还要面对两年一次的选举的时候。与此同时,国家在代价异常高昂的战争中的生存问题并不需要有太多顾虑,这一点与中国也许是类似的。
两国的政治反应、约束及结果都受到对战争赌注的认知的强烈影响。事关中国领土主张、历史上的不公以及主权权利的事情会在中国的大众和精英中得到广泛响应。但是许多美国人却认为这类事情并非美国极其重要的利益且不值得为之付出高昂的战争代价。除非统一的领导层能说服他们。随着战争的持续,最初的利益会因伤亡数量、经济影响、对平民的攻击以及公众的愤怒与厌恶等战争的走向而改变,使得国内政治变幻莫测。
在整个冲突期间美国政府可能经历严重的“战术性”政治问题(如政党和公众的对立),而中国政府只会面对少许类似的问题并有能力管控它们。但中国在一场长期和高强度的冲突中,其国内体制可能要面临“战略性”的政治问题。在一开始,中国也许会有一股强大的“团结在中央周围”的浪潮,但随后就会让位于动乱,而美国则无此动乱之忧。
美国总统可能在一开始就因使国家卷入不涉及核心利益的战争而受到批评。这种批评会因在高强度战争中的重大损失,尤其是伤亡人数,而进一步加强。然而另一方面,如果美国总统为了限制敌对行为和减少损失而撤回美国军队,那么其又会被批评为胆怯。尽管对军队的文官控制是毫无疑问的,但对代价的忧虑而造成的压力依然会出现在总统的微观管理中。虽然随着伤亡人数的攀升,公众的支持可能会重新恢复,尤其是在反华情绪的刺激下。但同时,反战势力也可能会壮大。一场长期和高强度的战争可能会撕裂美国社会,并使得党派间对立和政府功能失调的问题进一步加重,这取决于战争的赌注和对损失的反应。
虽然现在美国依然拥有一定的军事优势能取得速战速决的胜利,进而避免这样的政治压力和隐患,但在未来这种可能性也许会降低。美国的三军总司令可能会在求胜的军事逻辑和控制代价的政治经济逻辑之间陷入两难境地。美国国内政治状况是否允许其与中国进行一场长期的、代价高昂的,甚至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战争,某种程度上取决于战争的起源和美国对战争结果所下的赌注。历史证明——中国对此不应忽视——美国在战争期间总是能拥有相当强大的政治耐力。
两国国内的政治支持、政府控制和稳定都会受到网络战的影响,甚至进一步影响到民用领域。在这里,类似的,由于中国政府比美国更加依赖于媒体、网络及其他通讯渠道来影响公众情绪,因而中国也将变得更脆弱。如果北京操纵信息、维护对政府的支持以及避免动乱的能力减弱了,那么自发的、反对的声音将会引起部分人的混乱。
关于美国国内政治将会如何影响战争与被战争影响的预期主要取决于战争的强度与持续时间。关于这些预期的总结如表3.4所示。




表3.4   四个战争案例分别对美国国内政治的影响
短期
长期
低强度
来自反战势力的压力可能导致对战争的严格控制(假设中国的情况类似)。但一场短期的、受限制的以及其结果模棱两可的冲突可能导致对主战派的强烈批评。
反战派可能宣传是政治家们束缚了军队的手脚。
高强度
主和派可能无法阻止强大的美军的行动。并且,主战派的支持将阻止美国达成早期的停战协议。
不断攀升的损失和经济代价会使美国社会出现分裂,阻碍战争的继续,并会造成持续的政治变革的压力(例如选举)。


级别: 侠客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8-04-16
一场低强度冲突造成的对中国政治制度和凝聚力的压力也许是可控的。社交网络会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反对派,尽管其体制限制和操控信息及压制异议的能力仍会更胜一筹。政府选择限制敌对行为以避免重大损失,对中国的攻击以及事态升级也许会引起军方不满,但不至于彻底翻脸。我们假设中国的领导人和精英们强烈地感受到冲突的利害关系(例如,事关国家主权与荣誉),那么民众当中任何的反对声音都无法迫使政府停止战争。
然而,高强度的冲突,如果延长了的话,可能会产生国内的政治动荡和离心力。动荡的风险源于其体制的合法性依赖于良好的经济状况和爱国主义的自豪感;当两者都在某种程度上被战争的代价所破坏时,社会各阶层(如精英、中产阶层、工人和农民)就会对领导层产生厌恶、失望的情绪。届时,不仅资本,连同资本家都可能逃离这个国家。
也许国内的混乱还不能危及其体制,但却能迫使它对大批愤怒的公众实施打击,而这会进一步破坏它的合法性。分离主义的危险隐藏在西藏和新疆。一旦国家陷入与美国的代价高昂的破坏性战争中,这里的分离主义者也许就会有机可乘。由于即使是在与美国的严重的冲突中,强大的解放军地面部队和其他国内安全部队可能依然保持活跃,政府应该有能力镇压分离主义者,但却要付出资源以及国内和国际合法性的代价,而此两者届时都可能是短缺的。
关于中国国内政治将会如何影响战争与被战争影响的预期主要取决于战争的强度与持续时间。关于这些预期的总结如表3.5所示。





表3.5  四个战争案例分别对中国国内政治的影响
短期
长期
低强度
只会出现极小部分精英或公众的反对势力。分离主义者也许能从中看到机会,但政府的安全机构将断绝他们的期望。
精英、公众,甚至军队的焦躁情绪可能会上升,但不会危及其体制。分离主义者也许会趁机煽风点火,但不会达到真正分离的程度。其体制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反对压力并损失一定的合法性,但不会处于危险之中。
高强度
预计将有精英和公众的支持。但是,中国面临的沉重损失、黯淡前景以及国内的混乱可能会增加停战的压力,即使是在不利的条款下,他们也必须在动乱爆发之前做出选择。到2025年,中国人可能会更加一致地支持战争。
不断攀升的军事损失和经济代价会削弱政府的合法性并助长异议和不安情绪。分离主义的活动可能会加剧并引来更大规模的镇压。面对代价高昂的战争时,国内压力会对国家的资源与合法性造成重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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